第 7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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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
許懷彥離開後, 覃淩遠回來了，也認出了二十五年前的那株綠雲，連盆都沒有換過。
他什麽也沒說, 將秦月鸞擁入懷裏。
秦月鸞扯出個笑容，但眼裏沒有期待中的歡喜，她喃喃道：“這綠雲一直跟著他，其實找不回來也沒什麽。”
覃淩遠知道，這個他指的是許懷彥, 他靜靜看著秦月鸞沒有說話。
秦月鸞掙了掙，還維持著笑容, 仰面告訴他：“其實從一開始, 他就知道死的人不是我，他幼時見過你。”
覃淩遠驚得忘了重新將人擁入懷裏。
也就是說，當時才六歲的許懷彥早就知道他的母親拋下他同人走了，卻一直沒有向家人提過, 還養著她留下的蘭花。
孩子對母親這樣的維護，足以令最堅強的母親動容。
覃淩遠輕撫秦月鸞有些僵硬的唇角, 輕聲開口：“你若不想留，就不留了，咱們還有其他的。”
那盆綠雲既是他們夫妻感情開始的憑證，也能提醒她曾對一個孩子做過什麽，以及那個孩子又為她做過什麽。
她喜歡沒有負擔的生活，斬斷關聯是最好的選擇。
說出來，秦月鸞感覺好多了, 她推開覃淩遠：“你將這綠雲搬走, 去通知源兒，該回去了。”
覃淩遠深以為然, 此番上京之行不算順利，好在並非一無所獲，見好就收吧。
*
許懷彥回府已經接近子時，這一場莫名其妙的頭疾已經徹底好轉。
臥房裏還亮著燈，挑開門簾進去，微弱的燭火在美人榻上的矮幾上靜靜燃著，屏風後面，姜黃色纏枝紋紗帳闔得緊緊的。
她睡下了。
洗漱完再吹了燈，許懷彥脫了衣裳，再掀開被子躺進去，不多久，這已經睡熟的人無意識翻了個身，恰好停在他懷裏。
許懷彥笑笑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，閉上眼睛。
但因為她在喝藥的緣故，還有種若有似無的藥香。
佟寒打聽的結果出來了，老夫人送來的的確是補血益氣的良藥，兼有調理助孕的功效。
並且，他還留意到，最近幾日她沒再用避孕的藥膏。
許懷彥胸中湧起滿滿的溫情，伸出手，輕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，忍不住去憧憬這裏不久後將會孕育出一個小生命，他想象不出自己將會成為怎樣幸福的丈夫與父親。
等過了這一陣，他也可以效仿穆宣同，帶著她去喜歡的地方走一走。
*
第二日，戚雲晞起床的時候，許懷彥已經去上值。
曉荷來服侍戚雲晞梳洗：“世子說，他先去一趟衙門，再去碼頭與您一起去送伯爺。”
戚雲晞點頭。
自從得知父母去世的隱情，戚雲晞沒法再像之前那樣再對淩陽伯親近，但理智與情感上，她又知道這是她唯一的親人，可能這一別之後，再也難有見面的機會。
所以，當淩陽伯接到調令，再親自給她道完歉後，戚雲晞還是沒忍住問了他啟程日期。
用過早膳再收拾完，戚雲晞想起什麽，只帶了曉荷。
淩陽伯這回任職的地方在南方，選擇水路出行，戚雲晞前腳走出馬車，竇寶珠和鄭世恩夫婦的馬車也到了。
鄭世恩先出來，一眼就看到了戚雲晞。
雖然同在上京，又是姻親，鄭世恩上次見到戚雲晞還是上巳那日。
半年多不見，雖然只能看t得到背影，鄭世恩覺得印象中那個內斂沈靜的表姑娘還是那樣動人，甚至因為成親的緣故，變得更有女人味。
“你是死了嗎，還不來扶我。”竇寶珠不滿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。
鄭世恩戀戀不舍收回目光。
由於科舉落第，他如今住的地方是淩陽伯府提供的，求學的書院也是托淩陽伯的關系找的，自淩陽伯回上京後，他一直活在竇寶珠的淫.威裏。
調整好表情，鄭世恩殷勤地打開車門：“來了。”
被鄭世恩扶著走出車門，竇寶珠也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戚雲晞，也就知道了鄭世恩失神的原因，狠狠剜他一眼。
鄭世恩連忙垂下眼，掩下眸中的陰翳，等淩陽伯走了，竇寶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。
竇寶珠催促鄭世恩快點，沖戚雲晞的背影遙遙喊了聲：“雲晞。”
戚雲晞一點都不想同這對夫妻扯上關系，大庭廣眾之下被叫，只得停下來等她：“表姐。”
竇寶珠的目光從戚雲晞的腹部掃過，扶著腰，故意將大如鬥籮的孕肚挺了挺：“妹夫怎麽沒有陪你來。”
戚雲晞感受到了竇寶珠的得意。
許懷彥出門時留下口信要陪她來的，但她出門時又匆匆派了人回來，說臨時有事過不來了。
“他有事走不開。”戚雲晞回答，微笑看向竇寶珠的肚子，“還沒來得及向表姐道恭喜，幾個月了，幾時生？”
聞言，竇寶珠的神情一哽。
因為她懷的是鄭家的嫡長孫，舅舅舅母以及外祖母都很歡喜，近日來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令她有意忘了，她這孩子是在婚前一個多月就有了。
竇寶珠勉強擠出笑容：“說是在下月底生，但大夫說了這孩子長得好，會提前也說不準。”
戚雲晞沒拆穿她，也沒有非要同她爭論什麽，只是微笑看著竇寶珠。
竇寶珠有種被看穿的感覺，懷疑戚雲晞知道了什麽，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：“咱們快過去吧，爹爹他們估計已經到了。”
見到淩陽伯夫婦，見過禮後，鄭氏連忙拉著竇寶珠噓寒問暖，而竇寶珠見了母親，開始抱怨身子重睡不好腿腫腳腫之類的小麻煩。
戚雲晞在一旁聽她們絮絮叨叨著，竟然也看到了別人的歲月靜好。
淩陽伯見戚雲晞無意加入她們母女的對話，走過來，有些不自在：“之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爹娘，也對不住你。”
可能真的是過了太久，最初得知真相憤怒之後，此時的戚雲晞沒了悲喜，微笑著開口：“此行山高路遠，舅舅多多保重。”
淩陽伯連聲答應，感慨世事無常。
剛開始他還憤怒，覺得自己運氣太差，戚雲晞太過記仇，等確定戚雲晞不會真的原諒他為他說情，慢慢也接受了現實。
唯有一點，他還是對鄭世恩沒有太多好感，還是不太放心竇寶珠。
猶豫再三，淩陽伯還是開口了：“你表姐如今身子不便，她脾氣不好，難免容易得罪人。等我們走後，她身邊就只剩下你這個親人，若是可以，還請你照拂一二。”
這一刻，戚雲晞有些羨慕竇寶珠。
就算舅舅舅母行為有差，對竇寶珠卻是實打實的疼愛。
她原本擔心舅舅會繼續讓她去向許懷彥說情，提前做了最壞的打算，沒想到他只求她照拂這個看起來依舊強勢的竇寶珠。
戚雲晞回答：“好。”
*
從城東碼頭回來，戚雲晞沒有著急回侯府，而是帶著曉荷順路去了武氏娘家開的專門接待婦人的醫館。
下馬車的那一刻，曉荷也就明白了戚雲晞為何單獨帶她，原來是細頸瓶裏的藥用完了，事關夫妻倆房裏的私密之事，夫人不好意思讓玉檀她們知道。
醫館裏人都很細致體貼，見到戚雲晞帶著丫鬟進來，貼心地詢問：“夫人這回還是想找崔醫女。”
戚雲晞點點頭：“正是。”
丫鬟客氣道：“崔醫女此時在會客，夫人想四處轉轉，還是想去隔壁的雅間歇息片刻？”
戚雲晞這一回來的目的很明確：“去雅間吧。”
丫鬟於是將戚雲晞領導走廊盡頭的雅間裏，並備上了熱乎的麥冬飲子和四樣精致的點心。
等了大約一刻鐘，崔醫女忙完，找到戚雲晞。
另一邊，許懷彥參加完早朝，接到秦月鸞的親筆信。
她在信中請求他，讓她帶走祝嬤嬤。
許懷彥正有事想從秦月鸞那裏求證，於是以此為契機去萃卉軒拜訪秦月鸞。
許懷彥按捺著內心的震驚，狀若無意開口：“我可以幫你。”
昨夜沒有下雨，頭疼來得突然。
他一直以為他很想見她，按理說見到她應該高興，結果卻是不光頭疼，心底還隱約有些抗拒。
加上又那麽多巧合在，他只好來親自求證。
結果就是，聞到熟悉的蘭花香，他的頭疼又開始發作。
秦月鸞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：“你最快什麽時候能將她帶出來？”
許懷彥不動聲色：“祝嬤嬤前天摔傷了腿，大夫說得休養半個月後才能走動。”
半個月啊，秦月鸞有些猶豫。
按她的計劃，他們越快離開越好，但小兒子發脾氣了，不肯，非要多待一陣。
既然如此，秦月鸞只好同意：“那好，半個月後你替我將她帶出來。”
許懷彥說好。
見許懷彥沒話了，隨時可能離開。
“彥兒，”秦月鸞改成幼時的稱呼，對著早高出她幾乎一個頭的大兒子出聲。
許懷彥感覺腦仁跳了下，垂眸，不解看向已經來到他跟前的秦月鸞。
秦月鸞的聲音很溫柔，目光也包含關切：“你不舒服麽？”
許懷彥下意識想點頭，電光火石之間，他猛得搖頭。
秦月鸞笑了下：“還有件事。”
許懷彥被這久違的笑晃了下，嘴巴比腦子先一步問出口：“何事？”
秦月鸞在心裏嘆息了下，走到反應已經沒那麽快的許懷彥面前，看著他的眼睛，柔聲道：“我不知該不該同你說。”
許懷彥的好奇心完全被她勾起來。
她的聲音很輕：“你何時回的上京？”
許懷彥感覺腦仁更疼了，仿佛被一只手牢牢捏在手裏：“前年小年。”
秦月鸞滿意地點點頭，看到許懷彥的目光不自覺隨著她點頭的動作上下緩緩移動。
模糊間，許懷彥聽見有個聲音在他腦子裏問他：“你可知道秦延？”
“知道。”許懷彥點頭。
他仍舊看著秦月鸞，但目光已經失去焦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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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懷彥離開後, 覃淩遠回來了，也認出了二十五年前的那株綠雲，連盆都沒有換過。
他什麽也沒說, 將秦月鸞擁入懷裏。
秦月鸞扯出個笑容，但眼裏沒有期待中的歡喜，她喃喃道：“這綠雲一直跟著他，其實找不回來也沒什麽。”
覃淩遠知道，這個他指的是許懷彥, 他靜靜看著秦月鸞沒有說話。
秦月鸞掙了掙，還維持著笑容, 仰面告訴他：“其實從一開始, 他就知道死的人不是我，他幼時見過你。”
覃淩遠驚得忘了重新將人擁入懷裏。
也就是說，當時才六歲的許懷彥早就知道他的母親拋下他同人走了，卻一直沒有向家人提過, 還養著她留下的蘭花。
孩子對母親這樣的維護，足以令最堅強的母親動容。
覃淩遠輕撫秦月鸞有些僵硬的唇角, 輕聲開口：“你若不想留，就不留了，咱們還有其他的。”
那盆綠雲既是他們夫妻感情開始的憑證，也能提醒她曾對一個孩子做過什麽，以及那個孩子又為她做過什麽。
她喜歡沒有負擔的生活，斬斷關聯是最好的選擇。
說出來，秦月鸞感覺好多了, 她推開覃淩遠：“你將這綠雲搬走, 去通知源兒，該回去了。”
覃淩遠深以為然, 此番上京之行不算順利，好在並非一無所獲，見好就收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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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懷彥回府已經接近子時，這一場莫名其妙的頭疾已經徹底好轉。
臥房裏還亮著燈，挑開門簾進去，微弱的燭火在美人榻上的矮幾上靜靜燃著，屏風後面，姜黃色纏枝紋紗帳闔得緊緊的。
她睡下了。
洗漱完再吹了燈，許懷彥脫了衣裳，再掀開被子躺進去，不多久，這已經睡熟的人無意識翻了個身，恰好停在他懷裏。
許懷彥笑笑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，閉上眼睛。
但因為她在喝藥的緣故，還有種若有似無的藥香。
佟寒打聽的結果出來了，老夫人送來的的確是補血益氣的良藥，兼有調理助孕的功效。
並且，他還留意到，最近幾日她沒再用避孕的藥膏。
許懷彥胸中湧起滿滿的溫情，伸出手，輕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，忍不住去憧憬這裏不久後將會孕育出一個小生命，他想象不出自己將會成為怎樣幸福的丈夫與父親。
等過了這一陣，他也可以效仿穆宣同，帶著她去喜歡的地方走一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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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，戚雲晞起床的時候，許懷彥已經去上值。
曉荷來服侍戚雲晞梳洗：“世子說，他先去一趟衙門，再去碼頭與您一起去送伯爺。”
戚雲晞點頭。
自從得知父母去世的隱情，戚雲晞沒法再像之前那樣再對淩陽伯親近，但理智與情感上，她又知道這是她唯一的親人，可能這一別之後，再也難有見面的機會。
所以，當淩陽伯接到調令，再親自給她道完歉後，戚雲晞還是沒忍住問了他啟程日期。
用過早膳再收拾完，戚雲晞想起什麽，只帶了曉荷。
淩陽伯這回任職的地方在南方，選擇水路出行，戚雲晞前腳走出馬車，竇寶珠和鄭世恩夫婦的馬車也到了。
鄭世恩先出來，一眼就看到了戚雲晞。
雖然同在上京，又是姻親，鄭世恩上次見到戚雲晞還是上巳那日。
半年多不見，雖然只能看t得到背影，鄭世恩覺得印象中那個內斂沈靜的表姑娘還是那樣動人，甚至因為成親的緣故，變得更有女人味。
“你是死了嗎，還不來扶我。”竇寶珠不滿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。
鄭世恩戀戀不舍收回目光。
由於科舉落第，他如今住的地方是淩陽伯府提供的，求學的書院也是托淩陽伯的關系找的，自淩陽伯回上京後，他一直活在竇寶珠的淫.威裏。
調整好表情，鄭世恩殷勤地打開車門：“來了。”
被鄭世恩扶著走出車門，竇寶珠也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戚雲晞，也就知道了鄭世恩失神的原因，狠狠剜他一眼。
鄭世恩連忙垂下眼，掩下眸中的陰翳，等淩陽伯走了，竇寶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。
竇寶珠催促鄭世恩快點，沖戚雲晞的背影遙遙喊了聲：“雲晞。”
戚雲晞一點都不想同這對夫妻扯上關系，大庭廣眾之下被叫，只得停下來等她：“表姐。”
竇寶珠的目光從戚雲晞的腹部掃過，扶著腰，故意將大如鬥籮的孕肚挺了挺：“妹夫怎麽沒有陪你來。”
戚雲晞感受到了竇寶珠的得意。
許懷彥出門時留下口信要陪她來的，但她出門時又匆匆派了人回來，說臨時有事過不來了。
“他有事走不開。”戚雲晞回答，微笑看向竇寶珠的肚子，“還沒來得及向表姐道恭喜，幾個月了，幾時生？”
聞言，竇寶珠的神情一哽。
因為她懷的是鄭家的嫡長孫，舅舅舅母以及外祖母都很歡喜，近日來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令她有意忘了，她這孩子是在婚前一個多月就有了。
竇寶珠勉強擠出笑容：“說是在下月底生，但大夫說了這孩子長得好，會提前也說不準。”
戚雲晞沒拆穿她，也沒有非要同她爭論什麽，只是微笑看著竇寶珠。
竇寶珠有種被看穿的感覺，懷疑戚雲晞知道了什麽，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：“咱們快過去吧，爹爹他們估計已經到了。”
見到淩陽伯夫婦，見過禮後，鄭氏連忙拉著竇寶珠噓寒問暖，而竇寶珠見了母親，開始抱怨身子重睡不好腿腫腳腫之類的小麻煩。
戚雲晞在一旁聽她們絮絮叨叨著，竟然也看到了別人的歲月靜好。
淩陽伯見戚雲晞無意加入她們母女的對話，走過來，有些不自在：“之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爹娘，也對不住你。”
可能真的是過了太久，最初得知真相憤怒之後，此時的戚雲晞沒了悲喜，微笑著開口：“此行山高路遠，舅舅多多保重。”
淩陽伯連聲答應，感慨世事無常。
剛開始他還憤怒，覺得自己運氣太差，戚雲晞太過記仇，等確定戚雲晞不會真的原諒他為他說情，慢慢也接受了現實。
唯有一點，他還是對鄭世恩沒有太多好感，還是不太放心竇寶珠。
猶豫再三，淩陽伯還是開口了：“你表姐如今身子不便，她脾氣不好，難免容易得罪人。等我們走後，她身邊就只剩下你這個親人，若是可以，還請你照拂一二。”
這一刻，戚雲晞有些羨慕竇寶珠。
就算舅舅舅母行為有差，對竇寶珠卻是實打實的疼愛。
她原本擔心舅舅會繼續讓她去向許懷彥說情，提前做了最壞的打算，沒想到他只求她照拂這個看起來依舊強勢的竇寶珠。
戚雲晞回答：“好。”
*
從城東碼頭回來，戚雲晞沒有著急回侯府，而是帶著曉荷順路去了武氏娘家開的專門接待婦人的醫館。
下馬車的那一刻，曉荷也就明白了戚雲晞為何單獨帶她，原來是細頸瓶裏的藥用完了，事關夫妻倆房裏的私密之事，夫人不好意思讓玉檀她們知道。
醫館裏人都很細致體貼，見到戚雲晞帶著丫鬟進來，貼心地詢問：“夫人這回還是想找崔醫女。”
戚雲晞點點頭：“正是。”
丫鬟客氣道：“崔醫女此時在會客，夫人想四處轉轉，還是想去隔壁的雅間歇息片刻？”
戚雲晞這一回來的目的很明確：“去雅間吧。”
丫鬟於是將戚雲晞領導走廊盡頭的雅間裏，並備上了熱乎的麥冬飲子和四樣精致的點心。
等了大約一刻鐘，崔醫女忙完，找到戚雲晞。
另一邊，許懷彥參加完早朝，接到秦月鸞的親筆信。
她在信中請求他，讓她帶走祝嬤嬤。
許懷彥正有事想從秦月鸞那裏求證，於是以此為契機去萃卉軒拜訪秦月鸞。
許懷彥按捺著內心的震驚，狀若無意開口：“我可以幫你。”
昨夜沒有下雨，頭疼來得突然。
他一直以為他很想見她，按理說見到她應該高興，結果卻是不光頭疼，心底還隱約有些抗拒。
加上又那麽多巧合在，他只好來親自求證。
結果就是，聞到熟悉的蘭花香，他的頭疼又開始發作。
秦月鸞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：“你最快什麽時候能將她帶出來？”
許懷彥不動聲色：“祝嬤嬤前天摔傷了腿，大夫說得休養半個月後才能走動。”
半個月啊，秦月鸞有些猶豫。
按她的計劃，他們越快離開越好，但小兒子發脾氣了，不肯，非要多待一陣。
既然如此，秦月鸞只好同意：“那好，半個月後你替我將她帶出來。”
許懷彥說好。
見許懷彥沒話了，隨時可能離開。
“彥兒，”秦月鸞改成幼時的稱呼，對著早高出她幾乎一個頭的大兒子出聲。
許懷彥感覺腦仁跳了下，垂眸，不解看向已經來到他跟前的秦月鸞。
秦月鸞的聲音很溫柔，目光也包含關切：“你不舒服麽？”
許懷彥下意識想點頭，電光火石之間，他猛得搖頭。
秦月鸞笑了下：“還有件事。”
許懷彥被這久違的笑晃了下，嘴巴比腦子先一步問出口：“何事？”
秦月鸞在心裏嘆息了下，走到反應已經沒那麽快的許懷彥面前，看著他的眼睛，柔聲道：“我不知該不該同你說。”
許懷彥的好奇心完全被她勾起來。
她的聲音很輕：“你何時回的上京？”
許懷彥感覺腦仁更疼了，仿佛被一只手牢牢捏在手裏：“前年小年。”
秦月鸞滿意地點點頭，看到許懷彥的目光不自覺隨著她點頭的動作上下緩緩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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